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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陳阿姨第一次拜訪的時候，丁遙就已經非常在意了。

她是個像蛇一樣狡猾的人，笑起來像一朵盛開的罌粟花，但沈下臉的時候又叫人害怕。

在和母親的交談中，丁遙隱隱聽到了她們的談話。她是辦畫廊的，和母親之間似乎還有著什麽交易。

早上上學的路上，丁遙正好路過了一家畫廊，畫廊的名字和母親與陳阿姨談話間透露的信息一致。丁遙推測那應該就是陳阿姨的畫廊，但是因為要趕早讀，一直沒有時間去一探究竟。

丁遙翻墻出來後，拐了幾個彎。

在學校附近弄堂的轉角，有一家很小的店面，在一排巨大的商店邊上顯得很是寒酸，畫廊最上方的廣告牌采用的是很驚艷的色調，上面還畫著彩虹、果樹、鮮花之類的圖案，整體看起來非常有童趣。

丁遙推門而入。

整個畫廊總體的布局不大，兩面的墻上都掛著各種各樣的畫，最外面最顯眼的位置上有一排畫，每一張都讓丁遙非常熟悉——彩色的小鳥，變幻在各種嚴肅的圖案之間，丁遙一眼就認出了……那是小畫的畫。

彩色的小鳥沈睡在沈睡的高樓、死於街頭、困頓在牢籠……

丁遙在小畫的房間裏看到過一些小畫還沒完成的作品。小畫所有的畫的風格都很相近，而畫廊裏的畫，無論是用色、線條還是整體風格都與小畫的畫非常相似。

“怎麽，你不用上學嗎？”丁遙正仔細研究著這些畫，身後響起了陳阿姨冷冷的聲音，不知什麽時候，陳阿姨竟然站在了丁遙的身後。

她語氣中再也沒有之前造訪她們家時那種甜膩裏帶著陰冷的強調，而是轉成了完全的冰冷。

丁遙回頭，陳阿姨叉著腰，她的腰肢很細，仿佛盈盈一握就會斷掉，這時候，陳阿姨頭上的標也變成了“可交談”。

“這些畫，是小畫的吧！”丁遙看著這些畫，下面作者的署名卻是小李。

“可是小畫已經死了不是麽？”陳阿姨瞇起眼睛笑，不懷好意。

“您的兒子是個廢物，沒有畫畫的天賦，您就盜取小畫的創作成果？”丁遙挑眉。

“你和母親完成的交易不會是母親得到金錢，而你的兒子得到名聲？你們這兩個強盜是在一起合作剽竊小畫的創作成果啊。”丁遙冷冰冰陳述著。

骯臟的交易被戳穿，陳阿姨卻並不著急，還反而更加厚顏無恥：“這是雙贏的交易。小畫只是一個高中生，她的正業是學習，我們這麽做也不會損害她什麽，不是嗎？”

“而且說不定她會成為我未來的兒媳婦呢！兒媳婦給婆婆奉獻一點東西，不也是應該的？小李的名聲擴大對她是一件好事。”

“原來您知道您的兒子在騷*擾小畫啊！”丁遙聽到這無恥的言辭，簡直快要吐出來了。

“小方啊，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，作為過來人，阿姨勸告你一句，遠離小畫這件事，小心惹禍上身噢！”陳阿姨捂嘴笑，也不知道葫蘆裏賣了什麽藥。

我也想遠離啊！

丁遙欲哭無淚，你以為我是自願想調查這亂七八糟的東西嗎？

晚上，回到家，面對的是母親陰沈沈的臉。

丁遙正想上樓，卻被母親叫住了：“小方聽說你又逃課了？”

“沒有，我只是拉肚子，在廁所待久了。”丁遙面不改色地胡言亂語。

“胡說，陳阿姨都告訴我了。”

靠！怎麽還有人打小報告啊！

“下次不敢了？”丁遙小心翼翼認錯，心裏卻想，反正也沒有下次了。

母親拿小方沒辦法，只能幹瞪眼著急。

晚飯間，原本對孩子們漠不關心的父親突然問起了小方的情況。

“小方，聽說你最近開始調查小畫的死因了？”父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讓人害怕。

“我沒有。”感覺情形不太對，丁遙連忙否認。

“誰說的，昨天哥哥還去了小畫房間。”小圓在一邊插嘴。

“胡鬧！”父親猛地一拍桌子，將桌面上的飯菜都震了一下。

剛剛打完小報告的小圓被嚇得把筷子抖到了地上，尷尬地彎腰去撿筷子。

“不許調查，聽到了沒！”父親似乎真的生氣了，每個音都咬得很重，聲音聽起來像在打雷。

丁遙撇撇嘴，當做默認。

晚飯後，一家人不歡而散。

丁遙正想回房間，被小圓攔住了。

“我知道你昨晚做了什麽。”小圓說道。

噢，她昨晚做了可多事情了，這小圓五次三番當謎語人。

謎語人滾出游戲好吧！

這個阿伽拉，最開始的游戲裏學寫古早霸總愛情故事，現在又學這種，能不能學點好的！

丁遙繞過攔路的小圓，回到自己的房間，開始整理思緒。

在丁遙這裏，陳阿姨的印象雖然不好，但是基本上是排除嫌疑的。

她和母親有交易，這筆交易明顯是小畫活著對她來說更加有利，如果小畫活著，她就會有大量源源不斷的畫源。

再者，就算她擔心小畫脫離掌控，也不會是這個節骨點對小畫下手，現在的小畫明顯還在忙於學業，根本沒有能力與她制衡。

她沒有殺死小畫的動機。

小李……小畫的愛慕者，但小畫討厭他，如果求而不得，在情緒激動下做出了什麽事，倒也是有可能。

母親對小畫的態度非常奇怪，奇怪到不像是個母親該對自己孩子有的態度，但具體是什麽，丁遙目前還說不出來，總感覺相對於其他孩子，她對小畫的死過度冷漠了。

父親……每次只有吃晚飯的階段可以看到他。他似乎本來就對孩子們不太關心，倒也看不出來他的態度，但是……今天晚餐時父親特地叫小方不要調查小畫的死因，甚至還因此生氣，看起來也十分可疑。

小圓……他自己是個自殺愛好者，雖然他把有關自殺的書借給了小畫，但是如果他自己極度喜愛的話，似乎也不是不合理。可小畫屬於表面上開朗樂觀的那種類型，在其他人的描述裏也看不出有什麽心理疾病，會去向小圓借有關自殺的書，倒顯得很奇怪。

至於小麗……嗯……那就更加奇怪了。

丁遙突然想起在小麗那裏沒收來的日記本。

丁遙在堆疊的課本底層找出了小麗的日記。

日記裏很多是關於生活瑣事的，但其中有幾篇引起了丁遙的註意。

x年x月x日

今天家裏來了很多人，母親說，家裏要添加新成員了。好煩，明明已經有我了，為什麽還要新的孩子呢？

她真漂亮，母親看起來很喜歡她。哥哥和父親也很喜歡她。所有人的關註都在她身上。那我是什麽？好煩，為什麽不可以再多關註我一點？我討厭她。

啊啊啊啊！所有人都誇她！說她是天使！沒有進入天國，怎麽能叫天使呢？想當天使的話，那就快去死好不好，好希望她去死啊！

母親說她的畫被人看上了，賣了很多錢。不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彩繪，我也會畫啊……有什麽好炫耀的！

什麽樂於助人啊，不就是扶老奶奶過馬路嗎？這種事情也能被新聞報道，她真是走了狗屎運！

好痛苦，感覺所有人都不喜歡我，肯定是她的錯！要是她死掉了，所有人就會重新關註我了！有什麽辦法可以把她殺死呢？

在網上看到一個方法，把她的血塞進娃娃裏，再用針紮娃娃，她就會死掉啦！我也想試一試。

她流了好多好多血……真可怕，大人們都說她死了，她真的死了嗎？……我好像真的把她殺死了！

媽媽不讓我說出來……噓……

丁遙找出了順手在小麗那裏偷來，哦不對，沒收的娃娃。

娃娃的頭和脖子可以分開，丁遙拆開娃娃，娃娃的裏面塞滿了大團大團的棉花，棉花被血染紅，變成一團暗紅的絮狀物。雖然丁遙拿到手的時候因為氧化，已經變黑了。

娃娃的衣服上到處都是針紮的孔，衣服也因為紮針破爛不堪，看起來被人極為暴力地對待過。

這小麗，是真的恨小畫啊……

這樣子的話，小麗的嫌疑也可以排除了。雖然小麗的動機很明顯，但這就是非常典型的“以為自己是兇手”類型，實際上殺死的是一具已經死掉的屍體。

小麗進入小畫房間的時候，小畫應該已經死了。小麗見到的是小畫的屍體，所以也不用糾結到底是不是小麗咒殺了小畫了，更何況“咒殺”本身可不可行還是個謎。

但假如說小麗的話是對的，那麽就還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矛盾點。

屍檢報告。

屍檢報告說小畫是自殺的，服用大量安眠藥自殺，屍體上沒有新增的外傷，但按照小麗的描述，小畫身上是有外傷的。

丁遙想起她在小圓的房間也找到過一張照片，照片上的女孩被刺了七刀。

丁遙唯一不能確定的是照片上的女孩是不是小畫。

假如是小畫的話……那他們又是怎麽在屍檢報告上做假的？買通檢查機構？那這樣這個游戲也太沒意思了。

除非……

丁遙想起小麗房間詭異的雙人床。

除非有兩具屍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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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`⌒′x)

碼完這章不認識“畫”字了……（躺平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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